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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礼】一篇清水肉文

囤点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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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从浴室走出来时,屋内亮如白昼。宗像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深红棕色的精装书。周防从来都不感兴趣。他抬手将灯关掉,屋内的光线便全部消失。宗像没有反应,漆黑的屋内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周防为了看清点什么,将落地灯打开,亮度调到最小。打开的瞬间周防看到了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冒着水蒸气的光裸上半身,屋内被昏黄的光线笼罩。他过去将窗帘拉平整,尽管窗外只有黑乎乎一片的夜空。不然宗像的强迫症又该犯了。

屋内的温度总是很低。即使周防特意地把它弄暖和点,也很快被宗像调整回去。这倒没什么,周防从来不是怕冷的人。橙光灯微妙地给空气加了暖意,四面都是白皙而一尘不染的墙壁,一点划痕和斑驳都没有,与周防原先的住所相差甚远。

正好,他面前的也是,白皙而一尘不染的人。

不,只是看上去如此,实际上宗像与自己一样,甚至在自己以上。他善于粉饰太平,比如伤疤、比如动乱。他总能调和周防挑起来的矛盾。

光线在宗像裸露的皮肤上打着转,他的浴袍一分钟之前完好地穿在身上,现在不是了。它被扔到床脚,看上去要掉到床下面了。盖到宗像的拖鞋怎么办?他又该质问自己把他的拖鞋穿到哪里去了。思考这个是无意义的事情,遇到宗像之后周防一直在思考许多无意义的事情。也许对于宗像来说很多都是有意义的,谁知道呢。

洁白坚韧。这是周防对宗像的印象。准确吗?不准确吗?他没有验证的机会了。

 

 

宗像把他的眼镜摘掉。周防看过很多遍这个动作,没有眼镜时他的情绪波动似乎更明显一些。这就像盲人的其他感觉都会便灵敏一样,对宗像来说,那个“其他感觉”包括触觉。他曾告诉周防,他感觉周防的每一个部位都是由火苗构成的。

冰冷的身躯渐渐染上自己的温度,染上自己的颜色。

他们的话很少,不是不想说而是没什么可说的。楼下传来隐约的打骂和啜泣声,大概是那对经常吵架的新婚夫妇。楼上还有个中学生,经常拉帮结派一大群在客厅玩闹。总是有人不断地给别人制造麻烦,周防对于宗像也是。

一红一蓝两个牙刷在牙缸中相依相偎。不,是争夺。他们从未使用过相依相偎这个奇怪的字眼。他们的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洗发香水味,而能闻到两人身上气味的人也只有彼此。庆幸吗?有点庆幸。

 

宗像似乎心不在焉。他的眼神飘忽到了其他地方,保证没留在周防身上。也许在想白天的工作,也许在想新出的拼图。反正他白天的生活中也就只有这两样东西,过着够无聊的生活。可周防的无聊程度比起宗像也是半斤八两,这为两人之间互相嘲笑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周防并不担心宗像的走神,反正他过不了多久就得回来。

 

这种行为的目的是什么?成年人生活中一环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不是洁白,是罪恶。是吗?他从不想难懂的问题。

他随性地活着,最大的愿望也是随性地活下去。他人的感觉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可宗像总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没什么不好,有点烦。周防觉得他都被传染上了这种烦,这并不是个好现象。不过至少他没把那些越来越与宗像同步的想法说出来。

好了,现在宗像似乎不走神了。周防看到宗像肩上有一点水渍。那是水渍吗?透明而泛着光的液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他的声音和平时可不同。低沉的变高,平滑的变抖,简直跟另外一个人一样。

不过周防确信,他就是宗像礼司。他也就是周防尊。

 

宗像似乎在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突出的青筋。他的手指反复抚摸过那一条血管,血液的流动变得断断续续。那是自己还没完全进入状态,让他有精力做这些小动作。

周防意识到发丝还没擦干。他弄懂了宗像身上水渍的来源。好吧,他又开始思考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似乎他们的心思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一心一意扑在对方身上。他们生活的重心也不在彼此。

 

这段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床脚的浴袍还没掉,那本精装书倒是先掉下去了。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把两人吓得一抖。幸亏没造成什么恶劣后果,倒是楼下吵架的声音诡异地安静了十秒左右。如果宗像能大声叫出来,那什么都解决了。可惜一方面宗像不叫,另一方面周防也不想让别人听。

他也许该多听听宗像的话。除了戴套以外。

 

爬升到巅峰时他眼前的宗像变得更加清晰,刻在他的脑子里。即使是记忆丧失,他也一定会记得这种感觉。他还会记得将自己的火焰尽情释放出来的畅快感,这两种感觉有些相似,但又不一样。他对宗像没有破坏欲,估计也没多少占有欲。宗像对自己有破坏欲吗?有占有欲吗?无从得知。既然他懂得用酒精和香烟麻痹神经,那就应该存在这些男人的劣根性。

周防倒在床上,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封面上的英文单词他不认识。宗像将书抢过来,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有点累了。

周防的头枕在自己胳膊上,望着空无一物的纯白的天花板。宗像有蝴蝶骨,而天花板没有。所以宗像的背就是天花板加蝴蝶骨,这个等式成立吗?成立,它们的温度那么相似。不成立,宗像的背触感顺滑,而且不会往下掉白灰。

宗像的脚在昏暗中摸索着拖鞋,有些摇晃地站起身,但迈着正常的步子走向浴室。周防注意他的袜子没脱下来,这不错,能缓解一下他的手脚冰冷。

周防躺在床上,困倦地闭上眼。他每天睡二十个小时都不嫌多,可宗像却一般只有六个小时。他大概把宗像的觉都抢过来自己睡了。

 

迷蒙中他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身体钻到被子中,他翻身靠近,手臂搂住宗像的腰。

“去洗澡。”

“睡了。”

这是他们今晚唯一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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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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